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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版导读

跨年夜的面条
文章字数:1,229
  友孟(四川)
  盛刚直到跨年夜晚上八点也没有找到工作。其实也不是没找到,家里为他在家乡某校觅得一个职位,郊县的几个学校也有意聘他,但他却执意要在重庆主城区上班。其他工作没有,他只好当保险推销员,但他没拉到过一张单子,也就从来没有一分钱收入。
  他和家里有了矛盾。父母知道他执意留在重庆是为了和女朋友淼在一起。父母认为这是很蠢的,没工作没钱,人家女娃儿还不变心?
  盛刚在杨公桥一带租了一间小屋,月租600元,是最便宜的了。
  他没有和已经上班的淼同居。他甚至不好意思叫她到“家”里来坐坐。他总是和她在街上消磨“八小时以外”的时光,晚上也就在街上分手,各归居处。
  他总是对淼说:“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。”淼起初很信任他的话,相信他真的会很快找到稳定的工作,有稳定的收入,然后租一套二居室,然后共筑爱巢。
  但久而久之,淼也厌倦了盛刚的承诺。有一天她终于说:“我不想再听这句话了,我不能再等了。我妈妈老问我你上班没有,你让我怎么讲?”
  盛刚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淼,不说从前,单说毕业后他就从没请过淼吃饭,每一次都是淼买单。
  他记得那是一个雨夜,他在沙坪坝绿色文化广场对她说的。他说:“这样吧,我保证元旦前找到工作。如果没有找到,你要分手我不会阻拦。”
  淼相信了,“好吧,我就等到元旦。你可要努力哟!”
  盛刚的确很努力,即使感冒了,也不错过招聘会。他有时会一上午连跑解放碑、南坪、沙坪坝、上清寺等几大人才市场才肯罢休。
  可惜每次被叫到单位去面试后就没了下文。虽然苦恼,他却从没泄气。一想到关于元旦的承诺,他就没有闲心去伤感。
  元旦前一周,某广告公司通知他参加第二次面试。他兴奋得大喊大叫,忙把消息告诉手机那头的淼。
  淼没有过多的欣喜,她只说:“面试了再打电话给我吧,好好准备。”
  盛刚很失望。他原以为淼会很惊喜、很夸张地赞美他,因为第二次面试就意味着十有八九……
  面试似乎很顺利。人力资源主管叫他回家等通知。
  盛刚想好了,等签了合同可能刚好是元旦,他要请淼好好吃一顿。
  但是事情并未如愿,直至跨年夜晚上八点,公司也没通知他。
  盛刚面临选择:要么以“或许明天就会通知”为由让淼“宽限”几天;要么履行诺言,从明天起和淼做陌生人。
  但是淼替他“选”好了答案。淼说她那晚有事,他们就不必见面了,以后也不必见面了。
  盛刚说:“不,明天分手我不拦你,但今晚你无论如何得和我见一次,我要请你吃饭。”
  盛刚等来了淼,但他却只请得起她吃小面,否则,下个月的生活费就没处寻了。他撑面子要请淼吃火锅,淼说她已经吃了,她来不是吃饭的,只是满足他“最后一次”的请求而已。她和他在沙坪坝三峡广场站了一会儿就说:“好吧,我们就到此为止吧!”
  盛刚没有挽留她,他觉得没意思,男人嘛,得有男人的样子,所以就任由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  回杨公桥的路上,他进了路边的大众小食店。就在等面端上来的时候,人力资源主管打来了电话,告诉他公司刚刚决定聘用他,让他后天早上八点钟就去公司办手续。
  他没有等面端上来,就走出了小食店。他没哭,但泪流满面。他上班了,却再也没有找过淼。
发布日期:2024-01-03